第64章:挑战与抉择-《不在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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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7)班的教室,此刻却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辩论赛进入自由攻辩环节,空气里充满了激烈言辞碰撞出的火星。

    “人工智能取代重复性劳动是大势所趋!我们年轻人就该拥抱变化,去学习创造性的、AI无法替代的领域!比如艺术!哲学!高端研发!”正方主辩张昊的同桌陈诚,一个平日里有些腼腆的男生,此刻却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资料卡,声音拔高了几度。

    反方主辩李思思,一个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女生,毫不示弱地拍案而起:“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创造性的岗位才有多少?高端研发门槛多高?哲学艺术能当饭吃吗?那些被取代的流水线工人、基础文员、收银员怎么办?他们可能年纪大了,可能没条件再去学什么高精尖!他们的生计谁负责?社会转型的成本难道只让普通人扛?这不公平!”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尖锐的愤怒,直指要害。

    “没错!”反方另一个男生立刻跟进,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转型需要时间!需要缓冲!需要政府和企业拿出真金白银的培训和保障!不能一句‘拥抱变化’就把人甩进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泥潭!这叫卸磨杀驴!”

    “你这是短视!是保守!”正方队员立刻反击。

    “你们才是空谈理想!不顾现实!”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被加热到了沸点,学生们面红耳赤,不同的观点激烈地绞杀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金戈站在讲台一侧,像一位冷静的舵手,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年轻而激动的脸庞。他没有立刻制止这近乎失控的争论,反而在张昊又一次准备站起反驳时,突然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停!”金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力量,瞬间让整个教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粗重的呼吸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火药味很足,很好。”金戈走到教室中央,环视一周,他的声音沉稳,像投入沸水的冰块,“这恰恰触及了我们今天讨论的核心——社会转型中的代价与责任。”他走到李思思面前,目光带着鼓励:“李思思,你刚才的质问非常有力。被浪潮抛下的人,他们的声音和困境,是否被‘大势所趋’四个字轻易地掩盖了?”李思思迎着他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马尾辫甩动了一下。

    金戈又转向正方:“陈诚,拥抱变化是勇气,但勇气需要方向,也需要底线。社会发展的温度在哪里?当效率的齿轮轰鸣向前时,那些可能被碾碎的个体,是否只是冰冷的统计数字?”陈诚张了张嘴,脸上的激动褪去,换上了思索的神情。

    金戈的目光扫过全班,声音变得深沉而凝重:“同学们,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它关乎我们如何定义进步,如何衡量一个社会的文明刻度!效率与公平,创新与稳定,宏大的蓝图与微小的个体命运……这些矛盾贯穿古今,考验着每一个决策者的智慧和良心。”他顿了一下,抛出更尖锐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就是那个手握方向盘的决策者,你会把车开向哪里?是只顾一路狂飙,把掉队者视为必然的代价?还是愿意踩下刹车,甚至绕点路,去搭救那些落在后面的人?你们的选择,将定义未来的模样。现在,冷静三分钟,重新组织你们的论点和论据,三分钟后,继续!我要看到更深层的思考,更落地的方案,而不是情绪化的口号!”

    教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学生们凝重的呼吸。方才的喧嚣被一种更深沉、更紧绷的思考氛围取代。金戈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的严肃与挣扎,心中那根被阴霾缠绕的弦似乎也被这充满生机的思考力微微拨动了一下。教育的力量,不就在于点燃这思考的火种,照亮前路的迷雾吗?即使他个人的前路,此刻正被险恶的阴云笼罩。

    夕阳熔金,将懋冈市滨海镇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金戈和黄琳并肩走在回父母家的路上,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面颊。黄琳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讲述着班里几个英语基础薄弱的学生最近的小进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金戈侧头看着她被晚霞映照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听着她轻快的声音,心中那片因那封短信而冻结的角落,仿佛被这温柔的霞光一点点融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暖意。

    “爸,妈,我们回来了!”推开家门,温馨的饭菜香气立刻包裹上来。父亲金银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看着本地晚报,母亲吴珍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满面:“琳琳来啦!快洗手,马上开饭!老头子,别看了,帮忙端菜!”

    餐桌上摆满了家常却诱人的菜肴。金银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米酒,给金戈和自己都斟了一小杯。“戈啊,”父亲端起酒杯,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历经世事的平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今天碰到老校长了,就是退下来那位。他拉着我说了半天,一个劲儿地夸你!说你搞的那个教改,是真真正正摸到了教育的门道,给学校争了大光!好啊!这才是干事业的样子!”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的小锤子,轻轻敲在金戈心上。

    金戈心头一热,连忙举杯:“爸,这才刚开始,路还长着呢。”

    “路长不怕,方向对就行!”金银抿了一口酒,语气斩钉截铁,“咱们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平头百姓,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到你这里,能实实在在为教育、为孩子们做点有用的事,这比什么都强!我和你妈,就盼着你稳稳当当地走,把事干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金戈和黄琳,又添了一句,“当然,跟琳琳好好的,早点让我们抱上孙子孙女,那也是大事!”这话引得吴珍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黄琳则瞬间飞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甜蜜地上扬。

    金戈看着父母欣慰的笑脸,看着身边恋人含羞带喜的模样,一股暖流在胸腔里激荡。家的港湾,亲人的期许,爱人的陪伴,这就是他重生以来奋力守护的一切!这份沉甸甸的温暖和责任,让他几乎要忘却窗外潜藏的恶意。

    就在这时,客厅里那部老式座机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急促的“叮铃铃”声在温馨的饭桌上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破了这团暖融融的泡沫!

    “这么晚了,谁啊?”吴珍疑惑地嘀咕着,起身去接电话,“喂?哦,老周啊……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换上了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她握着听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余匕……放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还有两年吗?……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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